于安
心有明燈一盞月,胸懷經緯兩片雲。

微博:于安今天嗑鱼进锅了吗
ao3: yuansaobaha
2020-03-14

【来电狂响·身份】

#鱼进锅白色情人节联文活动#

郭德纲接到的第35个电话

致敬一眼就猜出来的欢欢小朋友!

——

凌晨四点,郭德纲接到一个电话。

他惺忪着双眼去接话筒,“喂,谁啊?”

他本还困着,带着浓重的鼻音。而接下来传入耳朵的句子却把他的困倦之中拉了回来。

“爸,早上那边来信,师父走了。”

郭德纲的电话一直没有挂,话筒从他的手中滑下去。清晨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他的眸子里,话筒撞地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隔外响亮。

“哪儿呢现在?”

“都说是伤寒死得,我问祥子了,他说是……打死的。”

 

郭德纲到劳改场的时候,已是午后。还未下车就听见狗叫,吵得人心烦意乱。郭奇林先下车,见那几只狗被拴着才敢把车停下。他们停车的地方是一个石山的脚下。四围只有一个口也让人给堵住了,周边都是几丈高的山。几棵歪斜的老树,早就谢了叶子,垂着枯枝伸到这暗无天日的石场。荒地杂草丛生,踩上去嘎吱嘎吱响。郭德纲低头看,杂草下面有白森森的东西。狗吠的更狂,一片叫嚷声中,他听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。“别他妈逼逼了,狗娘养的操!”他抬头,迎面过来的却是个点头哈腰的干部。

“于首长,您来啦!”

那干部穿着中山装,脸上照模照样抹了两把灰,头发散下来几根,却是一副细皮嫩肉的样子。郭德纲甩头没有去管他,自从于谦被发放到这儿做改造,他还是第一回来这地方看看。

 

这是个石场。靠边建着几座木头的房子,上面歪歪扭扭挂着块“宿舍”的匾。危房正对着一个简易的棚子,棚子上面冒着烟,里面架着几口大锅,还有几张摆满了萝卜白菜的桌案。场子边缘有长凳,一群工人坐在那儿啃窝头。顶小的一个,根本够不上一顿饭。

 

郭德纲咬咬嘴唇,不理会那干部的喋喋不休,径直向那几栋棚子走过去。一道上过去的时候,他清晰的体会到了那群工人们凛冽的目光,他下意识打了几个寒颤,反应过来时候已经走到了那几口锅旁。锅里有剩下的没喝完的东西,他定睛一望,不过是清水煮的几片野菜叶子。他皱皱眉,回过身来方想问些什么,却被那走狗一般的干部打断了。

 

“于首长没吃饭呢吧,正好,等会儿咱们上那边,我这儿给您熬白菜粉条吃。”

 

他们吃饭的地方不在场子里,建在场子外面不远的空地。是一栋刷的煞白的二层楼。郭德纲推开玻璃门进去,他只觉得那屋子里面泛着让人作呕的气息。

当那道菜端上来的时候,郭德纲已经很饿了。肥嫩的猪肉平摊在白碟中,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。一人边上摆着一盘,中间是一锅腾腾冒着热气的白菜粉条。那菜摆在他面前,他眼睛被熏了一层雾。

“首长,咱这儿也没好吃的,这可是能拿得出来最好的了都孝敬您,您可别……”干部举着白酒给他倒,郭德纲笑眯眯的点点头,接过那只杯子,“你姓什么?”“姓王,您叫我小王就成。”

饭上时候,郭德纲咧着嘴角笑,玻璃杯撞来撞去,餐桌上欢笑一片。郭德纲还抽了烟,王干部给准备的上好的烟卷。饭后他叼着烟出门,问了厕所的位置。打开那扇门,里面臭气熏天。胃里面的菜一猛子一猛子往上反,他撑着墙壁,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喉头,直到那些东西全都翻涌上来。他一直在逼着自己吐,直到差点昏倒过去。

 

他吐完了回去,又是一副无事样子。王干部准备了几沓钱等他,他进屋时候被那东西晃着了眼睛。郭奇林坐在沙发上,王干部正给他倒水。

“于首长,小小东西不成敬意,当我孝敬您。这地方虽然没什么油水,可也不能亏着您不是?”

郭德纲低下眸子去看那些粘着血泪的钱,一副莫不关己的样子。

“你这什么意思啊,我是来视察的,可不是来要你钱的。”

“首长这就见外了不是?您比我大,我叫您声哥,您就是我亲哥,我这个做弟弟的孝敬孝敬也没事儿吧。”

郭德纲轻笑,“走吧奇林,咱得上工地上瞅瞅去。”

 

按照安排,郭德纲进了露天场,郭奇林进了宿舍。

 

露天场子里面,巨锤敲击石块的响声不绝,和劳工的哀怨声浑成一声声狗叫传进那干部的耳朵里。那边还响着不停地皮鞭声,劳工的哀怨更大了。干部身边的人发话了:“别他妈逼逼了,闭上你们的狗嘴,在他妈逼逼今晚别鸡巴吃饭了!”

“啪”一声脆响,王干部的手落在那个口无遮拦的小卒脸上,“什么特么时候学会骂人,没见着首长?滚滚滚……”

被打了一巴掌的卒子捂着脸滚开,就只剩下郭德纲和姓王干部一前一后走在坑边上。

 

“小王啊,听说前日子咱这儿伤寒死了个人?”郭德纲抚着那皱了皮的枯树,转过头。

“啊,啊……啊,是啊,是伤寒死的,叫,叫郭德纲来着……”

“哦……真是伤寒死的?”郭德纲乜斜着望着眼前这个神色慌张的人,从那枯树枝上扣下来一块死皮。

“是,是啊,伤,伤寒死得……”

“那尸体怎么处理了啊?”那块枯树皮贴着峭壁落进深坑,轻飘飘的。

“埋,埋了……”

“你不知道这种事儿应该上报吗?”尖头皮鞋蹭着沙地,郭德纲说的云淡风轻。

“首,首长,您不会就,为了这事儿来的?”

“把那姓郭的尸体给我挖出来,送医院去,查查到底咋死的。”

“首长啊,就烂命一条,您……”

“烂命!?”郭德纲情绪有些激动,“合着你觉着着全场子人都该死?”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面前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,王干部哆嗦着,就差点跪下了。

“不,不该……我不该问,不该多问……”

“走吧,下去看看奇林那儿怎么样了。”

 

郭奇林在宿舍头的牵引下走进了这一排危房。这实在是说不上是房子,犯人们住的也不是想象的通铺,而是一间一间立着铁栅栏的牢房。牢房里面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气味儿,越往深处走那味就越清晰。像是排泄物的恶臭,血污的腥涩,稻草发酵的腐败。郭奇林掩着口鼻,他觉得这里面连空气的不流通。

 

“熏死老子了,你这什么鸡巴地方?”郭奇林咒骂着跟着的小卒子,掩着口鼻。身后的宿舍头还没走远,听见郭奇林的咒骂也是清晰异常。那跟着的卒子唯唯诺诺不敢吭声,直到了宿舍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,才叫了一声首长。

他领着郭奇林到空场中间坐,给他到了一杯茶水。

“听说你们这儿死了个人?”

“是,是个唱戏的。哎,听人说是因为有个男的做相好,还传播四旧,打黑五类时候给抓来的。”

“有个男的做相好?”郭奇林一下子来了兴致。

“是啊,听说那男的还是个官,听说啊,他犯了事时候,那个相好立马和他撇清了关系。要去查也没查出来,就只把他给抓来了。”

郭奇林端起茶听他絮叨,抿了口水却喷了出来。“你这什么特么破水,怎么这么难喝,给老子换去!”

小卒吓得不行,连忙道歉,慌里慌张的去取水,招呼旁边站着的人过来陪着。

 

郭德纲下去时候,郭奇林已经站在场地中央等着了。山坡上有工人拉着车,把巨石从山上往外拔,捣鼓的乌烟瘴气。郭德纲觉得空气中弥漫着石头渣子,眼睛被蛰的生疼。

郭奇林那边情况不错,郭德纲说在楼里面落下了东西,要去取,顺便再喝个茶。几个人优哉游哉的上去,回到了那间办公室。

“小王啊,吩咐他们把那尸体挖出来,拿席子裹上,我带走。”

 

他们从劳改场出来,一群人已经在车边上等着了。前面放着一具尸体,郭德纲定睛一望,便是于谦。他出来时候捎带了拿了几块骨头,扔给那狗娘养的狗,得了骨头的狗不叫了,乖乖趴在那,看见郭德纲走过哈哈的吐着舌头。

“小王啊,你说这狗也真是,得了这骨头也就改了性子,刚才我进来时候还咬我,现在得了骨头可好,狗嘴闭上了。”郭德纲咂了咂嘴,走到车旁,“你可得小心着点,万一哪天有人来之前给它扔了骨头,它可就不咬了。那可真就没了良心哦。”

王干部点头称是,“这畜生就这样,要不怎么叫畜生呢。”

“对啊,这样,可就是畜生。”

郭德纲坐上后座,趴在车窗口望着王干部,挑了挑眉。

 

轿车绝尘而去,王干部对着向夕阳驶去的轿车狠狠啐了一口唾沫。

“妈的,说他妈老子是狗,那你就鸡巴是老子养的,操!”

 

“爸,这是祥子给我的,他说师父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把这物件给你。”

郭奇林递到后面一块玉,前后刻着两个名字。郭德纲颤抖着手。

 

颠簸半夜到了家,郭德纲支走了郭奇林,自己熬了白菜粉条,蒸了白肉,噙着眼泪,握着那沾了血污的玉佩,一口一口塞进肚子里。整整一大锅,郭德纲执拗的都吞咽下去。食物卡在喉头,食道下意识蠕动却把食物反上来,郭德纲却不舍得吐,只剩的苦涩的汁水从嘴角流淌出来。他终于受不住了,嘴巴被吃的东西撑的不像样子,哽咽着泪水无处流淌,他最终把咽下去的东西又吐了出来。

 

他终于泣不成声。

 

屋子里灯暗着,郭德纲脱力趴在地板上,目光恍惚落在餐桌之上。好像有两个人对着坐在那里,偏高的那个夹着锅里的白菜粉丝给偏矮的那个,矮个子拾起盘中白肉喂到高个子嘴中。

 

于谦的尸体陈放在床铺上,郭德纲精心擦了他身上的口子手上的口子,洗净了他身上的尘泥。他贴上了那干瘪的唇瓣。

 

“天亮了,咱俩找个地方,把你师父,埋了吧……”

 

次日清晨,郭德纲拿起电话,拨给了郭奇林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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