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安
心有明燈一盞月,胸懷經緯兩片雲。

微博:于安今天嗑鱼进锅了吗
ao3: yuansaobaha
2023-05-23

北京十年爱情故事(八)明月我心

  进来就看,娇娇被大流氓情话迷住_(:з」∠)_



  郭德纲趴在他怀里哭了一会儿,再抬起头的时候,西边的天已经让落日染成了绛紫色。他脸上的油彩花了一半,好在唱杨四郎勾的脸不重,脸上的白粉花了,可眼睛边上的妆还保存着,红彤彤一片。他眼睛本就红了,周边那两抹红色还挂着,就显得更红更润。于谦摸着他的肩膀,又亲他的脑袋,弄得他额头上痒乎乎的。他哭够了,两只胳膊就一起用力要把于谦推开。像小猫踩奶似的,往于谦身上撞。于谦不敢忤逆他,就顺着他的力气分开了。郭德纲低着头喘了会儿气,说:“您走吧,我一会儿自己回家。”

  他声音还是哑哑的,嗓子里呼噜呼噜的,说一句话都是煎熬。

  “您先跟我回家,明天咱们早起去医院,有别的事儿咱往后再说。”

  于谦伸手蹭了蹭他的眼尾,又对着他笑了笑。郭德纲心里还别扭,他想反驳,又觉着那只蹭他眼尾的手太软和了,让他有些不舍得推脱。于是他就又顺从地跟他走了。走到一半郭德纲才反应过来,于谦是要让他跟着回家的。他有些抗拒,不过很快又安分下来,也不是没去过,去看看又能怎么样呢?至于别的矛盾,就像他说的,往后再说吧。

 

  于谦带着他回家,只是让他坐在沙发上,然后又指挥着小边牧陪他玩,自己则去厨房给他做饭。郭德纲穿着塑料拖鞋,有些拘谨地坐下,看着自己面前的小边牧。

  郭德纲是很喜欢小动物的。小时候在天津红桥,有时候碰见小流浪狗,都是要从自己的饭盒里分一块馒头给人家的。大概八九岁的时候,他很想养一只小狗。那只狗是有一天放学的时候他在巷子口遇见的,那时候正有几个高年级的坏小子围着小狗拳打脚踢。他那时候不过一米二出头的个子,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勇气,直奔着那几个坏小子就去了。他聪明,离着远远的看着有个男的走过来,眼珠一转,对着那几个坏小子就喊:“爸爸爸爸你看,爸爸,他们打小狗,爸爸!”那几个小子听见了喊话,转头又瞧见了气势汹汹走过来的男人,真以为是有小孩告状。为首的冲郭德纲做了个“你等着”的手势,就带着人四散而逃了。

  等着人走远了,郭德纲才快步跑过去。那只小狗让几个男孩欺负得缩在角落里,正浑身发抖,耳朵耷拢着,身上的毛脏兮兮地趴伏着,尾巴缩在身子下面。郭德纲壮着胆子摸了摸他,小狗对他龇牙咧嘴。他吓得一缩手,最后还是摸上了他的脑袋。后来他就把它抱了起来,迎着晚霞走回家去了。他走的时候还在想,如果父亲知道自己冲着陌生人喊爸爸会不会生气?紧接着他又觉得,如果爸爸知道自己是为了救一只小狗,应该是不会生气的。

  这条小狗郭德纲养了半个月,后来小狗自己跑了,他还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。如今看到于谦养的这只狗,他心里那块柔软的地方又一次被抓住了。他不是第一次来于谦家,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只小边牧,只是每次见到他,都忍不住生出一股怜爱来。许是天性使然,见不得那双水汪汪的眼睛——就像于谦,哪怕他再生气,看到于谦那双眼睛心里头的气也就慢慢消散了。

  于谦晚上给他熬了雪梨汤,又煮了山药排骨,炒了黄瓜鸡蛋。吃饭的时候小边牧来吵,于谦要说他,却让郭德纲拦住了。他夹了块排骨放在自己手里,又让小边牧过来,把排骨吃了。于谦用余光瞄着他,刚才是进屋以来,郭德纲说的第一句话。他暗自窃喜,又装出一副凶相:“一块儿就得了啊,好好吃你的饭去,别在这屋烦我。”郭德纲剜了他一眼,又从盘子里夹了一块精排,喃喃自语道:“吃,别管他,想吃多少吃多少。”

  于谦嘿嘿乐,把熬好的雪梨汤往他面前推,“尝尝这个。”郭德纲嘴上不说,甚至连头也不抬,心里却已经暖和得像春天的太阳了。

 

  晚上吃过了饭,于谦问他,要不要出去溜溜狗。郭德纲想拒绝,但看着于谦已经给小边牧挂上了牵引绳,站在门口等他,他也就拒绝不出口了。可他也不说话,就闷闷地点点头,然后默默换衣服,跟着于谦出去。他们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,吃完了饭,月亮都爬上树梢了。晓风袭袭、柳枝摇曳,月影婆娑。于谦牵着小边牧走在他旁边,一直跟他说话,他却低着头看四处窜来窜去的小狗,一句话也不回人家。他不说话的理由有好几个,其中他觉得最具有代表性的,是不知道该回什么。因为于谦一直在跟他说自己小时候养小动物的事儿。他也是第一回才知道,他这个哥哥,小时候养过鸡鸭鹅狗,逗过蛐蛐、溜过鸟,逮过蚂蚱、喂过油葫芦。在北京电影学院进修的时候,甚至还因为在寝室养一只流浪猫差点把宿舍给点着了。他听着这些事儿,脸上没啥表情,心里头却喜洋洋的。突然他像是想起来什么,问:“你跟李建华,关系咋样?”

  于谦让他打了个措手不及,他“啊”了一声,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应他:“关系挺好的。他是我师哥,大我好几届,不过后来都在曲艺团,我们几个和五子、老七,健子关系都不错。咋了?”答完这句话,于谦才反应过来,那天郭德纲跟他闹矛盾,就是因为李建华。他刚想解释,郭德纲道:“我说的呢,要是关系不好,也不能跟您帮我干这赔本买卖。哥,您真不用这样。我自己这摊儿啥样,我心里头最明白。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,想让我心里头好受。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跟我受委屈。”

  于谦道:“德纲,打您为了给我作证,跟张秉晨说那番话之后,我就再也没在您这儿受过委屈了。”郭德纲一惊,于谦继续道:“您放下一切,决心跟我跑了,我还求什么呢?我有时候,真羡慕雄心,天天这么无忧无虑地跑。你知道吗,我也想着,有一天,我也能像他似的,就这么撒欢儿。我一直的梦想就是这个。要说有抱负,怎么能没有抱负?年轻的时候,真喜欢相声,就想把相声说好。要说,我也挺顺的。想考曲艺团,考上了,想拜我师父怹老人家,也也拜上了;想上电视,也上了。可后来就完了,搭档跑了,我一个捧哏的,搭档都没了,还说个屁?其实吧,他刚走那几年,我还不适应,还想着,万一有一天他回来了,我是不是还能继续说呢?所以我就给他写信,四处托人打听他的下落。可丫也是不要那份情谊,愣是一点消息都不给我。慢慢地我就变了,也不想要什么大富大贵,能活着,能吃口饭,能干自己想干的事儿,就足够了。所以我就拍戏去了,我觉得演不同人的故事,还挺好玩的。我这个人没啥特点,就喜欢一个字“玩”儿,干啥都是玩儿。工作是玩儿、爱好是玩儿,啥都不当真章儿干。我以为我一辈子就这样了,可谁成想,就碰上你了。我不知道你懂不懂那种滋味儿,一下子,就好像心里头有东西活了,有东西跟着一块儿跳了,听你一开口——你还记着吗,就咱俩说的第一场,《扒马褂》那场,听你在边上一抖包袱,哎呀,那滋味儿,跟做梦似的,就那么痛快。再往后,嘿,也是奇了怪了,我觉着我离不开你了。好像几天看不见你,就跟猫挠的似的,痒得慌。所以,我现在就觉得,只要能跟你在一块儿,别管未来怎么样,我都不觉得累、都不觉得苦,反而觉得快乐,觉得舒坦,就跟饿着肚子吃一大海碗卤煮那么舒坦!说实在的,我跟着你,一不是图钱,二不是图名,图的就是你这个人,图的是你的能耐、你的秉性,和你对我的这颗心。不过将来有一天,咱们要是真火了,真熬出头了,您觉着我配不上您了,没事儿,您跟我说,我心里头也不会有什么不痛快。毕竟,这些年,我在您身上得到的已经够多了。”

  郭德纲让他说的眼眶发红,他转过身子推了于谦一把道:“于谦,你混蛋,谁说你配不上我的?我在你眼里就是见利忘义的小人吗?”

  于谦一把攥住郭德纲的腕子,眼睛紧盯着他看,指了指天上的月亮,又看看他,沉声道:“你看这月亮多漂亮,可再漂亮也不如你漂亮。它照在你身上,代表我吻你,好吗?”

  郭德纲烧得通红,只觉得脸颊让人捧起来,再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  于谦松开了手里的牵引绳,伸手环住了怀里的人,又低头吻住他,任由边牧向蓬勃着银色光辉的明月深处飞奔而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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